Kybeth

爬墙超快⚆_⚆

【人民的名义】李达康唯一的秘密(赵立春 X 李达康,正文+番外+番番外)

囧:




 简介:李达康一直守着一个秘密,任由它烂在心底。


 【自觉评论,少一点白嫖,多一点关爱。】


我论文还没写完就跑过来写小说。


都是源于我对达康的爱。


看了《人民的名义》这部小说,对赵立春和达康书记,以及赵瑞龙和达康书记的隐藏剧情简直脑补十万字。


特别是吕州送别那一段。


灵感来源于之前看到有个姑娘贴了张图,用聂明宇cos赵立春,先不谈父子外表不太像这个问题,就说说《黑洞》的聂明宇……


那可真是太他妈带感了!又一个腹黑抖S啊!!!【我为什么要说又?】


其实陈宝国先生演的《北平无战事》的徐铁英、《湄公河》里的江海风也很带感啊!


 


 


 


1、


李达康一直守着一个秘密。


故事的开始是在赵立春坐在扶手椅上,眼睛平静地看着他,说,“达康,你要调任了。”


李达康说:“是的,书记。”


“达康啊,”赵立春慢悠悠地喝着绿茶,说,“想去哪里啊?”


李达康低眉顺眼地说:“听组织的安排。”


“哦,”赵立春沉默了一会,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,他说,“达康,你可以选择留在京州,也可以选择去金山县。”


他用的是选择,李达康意识到后面的潜台词,他小心的问,“书记,这是?”


赵立春没说话,视线停在李达康衬衫的第一个扣子上,李达康不明所以,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,难道出门太着急领带打错了?


“立春书记,怎么了?”






赵立春食指点了点那枚恰好半遮住喉结的扣子,平和地说:“京州,或者金山。你自己选。”


李达康愣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耳朵通红腿都在哆嗦,他抖着声音说:“立春书记……”


“慌什么,”赵立春轻描淡写地说,似乎真的是在与他商量,“你自己选,我不逼你。”


 




2、


去金山的时候赵立春没有送他,但到那里两个月后,赵家公子赵瑞龙背着个行李包就来找他了,说是要来做社会学调查。


“哥哥,你住在那么穷的地方啊,”赵瑞龙喝着李达康给他买的可乐,皱着眉说,“我爸还真舍得把你放到这种地方来。”


“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嘛,都一样的。”


“这鬼话你也信。”赵瑞龙嗤了一声,又好奇地问:“是不是你惹我爸生气啦,还是我爸不想要你啦,或是你不想跟我爸干啦?”


李达康还在给他收拾床铺,手下一顿:“这组织上安排的事,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

赵瑞龙没听他辩解,自顾自地分析:“不能够啊,你看上去又不像不想混了。再说你那么和我爸心意,又能干又细心,不可能惹我爸生气,要不然我爸也不会让我来金山找你做调查了。”






李达康谨慎的问:“立春书记让你来的?”


“也不全是,我又不会做调查,我爸手下也就只有哥哥你笔杆子好,脑子灵活,哥哥你可要帮忙啊!”


李达康全应下来了:“赵大公子发话,我哪能推辞啊。”


赵瑞龙彼时还保留着年轻人的天真和单纯,顶多是个娇生惯养的小霸王罢了,他笑嘻嘻地说:“哥哥真好,我爸要是不要你了,或者哪天你不想和我爸干了。你就跟我干,给我当秘书,帮我管事。我当企业董事长,你当CEO,怎样?我对你肯定比我爸对你要好!工资高待遇也优越!”


李达康哭笑不得:“诶我说未来的赵总,先把报告写完,不然你还毕不了业呢。”


 




3、


好不容易送走了赵瑞龙,没过两个月赵立春来看他了,打着巡视的旗号,在招待所里住了三天。


期间李达康战战兢兢,想躲又不敢躲,谁都知道他身上打着赵立春的烙印,他有苦说不出,只能鞍前马后地伺候,几乎可以称得上贤良淑德。他自嘲自己这当秘书留下的习惯,一辈子改不了。


赵立春把大衣留给了村民,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走,李达康在后方半步,心想,赵立春书记看起来还比较高兴,心情还不错。


“瑞龙那孩子太调皮,辛苦你了。”


“没有,年轻人活泼点很正常。”


“他和我抱怨说你在这过得不好,非说我虐待你。我听说,瑞龙要你辞职去给他当秘书,有这事吗?”


李达康怕自己回答错了,斟酌着说:“瑞龙就瞎说着玩的。我不能辜负党对我的栽培。也我不能放弃组织交给我的事业。”






赵立春似乎满意他这个答案,李达康刚松一口气,赵立春就忽然停了下来,若无其事地问:“想回京州吗?”


李达康警觉起来了,头上的石头终于掉下来落了地,说出了在肚子里打了三天草稿的台词:“想把金山县带好,党把120万人的贫困县交给我了,我得干好啊,不能辜负您的期望,不能抹黑您的脸面,不能愧对您的培养。”


赵立春笑了一声,他不戳穿李达康偷换概念,他注意地看着李达康,直到小县长背后都出了一层汗,才缓缓开口:“好,好。”


 


 


4、


后来死了人,易学习和王大路替他顶了雷。李达康决心要把路修好,可没有人能投资,这县里穷的叮当响。


他知道他们为什么保他,因为他是赵立春的秘书,因为他能到省里找到钱,因为他是他们当中靠山石最硬的。


他开着那辆破吉普到了镇上,转了两三趟车才到了京州,敲响靠山石的门。


赵立春坐在客厅里,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,看着电视里的新闻,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厨房:“绿茶。”


李达康轻车熟路地泡完了茶,端着白瓷釉的茶杯小心地递到赵立春面前。


“立春书记。”李达康叫他的时候,向来低眉顺眼,收着在外面张扬霸道的天性,偶尔弯着眼睛笑,乖巧又听话,很得他的心意。






赵立春没接过茶杯,李达康也不敢动,手都酸了还受着。等新闻播完了赵立春才慢慢地问:“想回京州了,还是要钱?”


李达康局促地说:“立春书记,我想留在金山修路……党把120万人口的贫困县交给了我……”


“哦,”赵立春打断了他,像是恍然大悟:“不辜负我的期望,不抹黑我的脸面,不愧对我的培养,对吧。”


李达康讪讪的笑了。


“想清楚了?”


李达康舔了舔嘴唇,明明是有求于人眼睛却倔强又黑亮,他想起了挂在招待所的那张地图,想起了被撤职的王大路和被贬职的易学习,说:“想清楚了,我自己选的,是我请求您。”


赵立春喝完了茶,将茶杯放在桌子上,坐在长沙发上向后靠,眼神冷峻又危险,他懒懒地点了点李达康喉结下的第一枚扣子。


“自己解开。”


 




5、


李达康回来的时候,神色疲惫。易学习期待地问他,“经费怎样了?”


“嗯,能修路了,省里面会拨钱下来。”


“太好了!”易学习开心又激动,过了一会才发现李达康比平常沉默了很多,他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,达康,你看起来不舒服。”


“没事,就是来回奔波太累了。”李达康笑了笑,让易学习别放在心上:“我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




他回到房间里,脱下衬衫,上面的第一个扣子掉了,他打算找一枚扣子再补上去,好一点的衣服本来就没几件,何况他工资全上交了。李达康抖了抖衣服,一枚扣子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在地上,咕噜咕噜最终落在他脚边。


李达康捡起那枚白扣子,没有站起来,反而蹲在地上呜咽地哭了。墙上挂着金山县公路的规划图,在眼泪下模糊成光影,红色的路线像血色的蛛网,密密麻麻将他包在里面。


从此他多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,和这件白衬衫烂在他心底。


 




6、 


金山县以后李达康一直没敲响过靠山石的门,除了过年一大帮曾经当过秘书的干部一起去拜访以外,他避免再踏入那间别墅。


这些年李达康几乎干遍了汉东所有地级市的一把手,到哪个市哪个市的GDP就能上来,政绩摆在那,升迁的自然也快。李达康是不喜酒宴的,但总有一些是要去的,每次敬酒的时候总有人说,呀,达康同志一表人才,赵立春书记手下出来的第一任秘书就是不同凡响。


李达康是又厌烦却又不敢割裂的。他知道自己是靠着政绩上来的,赵立春没有蓄意阻止,也没有刻意提拔。他不想打上赵立春的烙印,但无可否认他摆脱不了,并且这个烙印能帮他摆脱一些纠缠,让人敬而远之,也没人敢动他。






最终他走到了吕州,这个离省会京州只有一步之遥的城市。


上任那天赵立春来了,在新一届班子会上波澜不惊地看着他,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他会走到这一步,李达康想挺直脊梁,但忽然又想起了那件白衬衫,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望过去。


只有他自己才知道,他藏在椅子下的腿在颤,从一开始就输得毫无胜算。


 




7、 


赵瑞龙找上了他,来意直截了当,说是想在月牙湖建个美食城。


李达康坚决不批。


“哥哥你怎么不近人情呢,这你好我好的事怎么就不能够呢?难怪老爷子总说你一根筋!”


李达康一边给他倒了半杯可乐,一边说:“这批不了,赵公子,真批不了。立春书记肯定支持我,你也别在我这费功夫了,回去吧。”


去京州市开完会后,他被叫到省委书记办公室,赵立春坐在那张椅子上,李达康站在书桌前,多年前相似的情景再次重现。


“达康,”赵立春一下又一下敲着扶手,“听说瑞龙找你了?”


李达康拿不准赵立春的态度,他对赵瑞龙时搬出赵立春只是一时之计,当下有点心虚,说:“是的。”






“这样啊,你自己选吧,”赵立春还是那副不动声色又运筹帷幄的口吻,“我来拒绝瑞龙,吕州,京州,省委。或者,你去林城。”


再一次,李达康想,再一次。他离上一台阶只有一步之遥了,只有一步了。


他想赵立春书记真的好狠的心,明码标价告诉他,我有两条路,选吧,不想依附就要承受代价。


李达康张口就是低哑的哭腔,声音都在颤:“立春书记,别……”






“怕什么,又没说要拦你不再让你上来了。我从来没委屈过你,别哭啊。”赵立春招着手让他过来,李达康站在原地没动,赵立春走过去,抽了两张纸给他抹了眼泪,这副样子倒像是李达康自己的错了。


“你要干得好,还可能自己升上来,我一直都没封你路,对吧。”


李达康僵着不敢动。赵立春点了根烟,慢悠悠地抽完。


“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呢?”赵立春揉着眉头,无奈又温和地说,“达康,进一步退一步,一直都由你,你怎么就那么倔,不肯留下来呢。”






沉默了半天,李达康开口了:“立春书记,瑞龙这样下去不行的,得有人管管他。最近社会上有些风言风语,怕会被有心人利用,对您不好。”


这种话在这些人里,也只有李达康敢说,会说,能说。他总是特别的那个,在自己面前装乖,在别人面前霸道。赵立春终于有了点笑意:“我去和瑞龙说,这件事是他过分了。你要愿意,可以留下来管管他,就说是我的意思,他看情面上总会听两句。”


“吕州基础好,育良书记可以按部就班地来……林城落后局面需要人打开,富有挑战性,如果党组织想对我的能力进行考验,我……”


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赵立春的眼神定住了。他冷峻又犀利地看着他,让李达康后半截话僵着都说不出。
 
赵立春又回到了椅子上,背过身不看李达康,沉着声:“好,好”






8、 


李大康还是到了林城,赵立春送了他。再后来林城当年李为民潜逃了,赵立春也没有刻意打压。


走在开发区的路上,李达康哭了,敲靠山石的门也许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,迅速而简单。要钱能来钱,要投资能来投资,要贷款能来贷款,也就是省委书记一句话的意思。


但他没有,李达康不是那个连一件好一点的白衬衫都要补扣子的金山县县长了,当年他没办法,但眼下即使艰难,他的地位他的手腕他的权力都今非昔比,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,只不过要时间,要精力,要计谋。


最后林城GDP上来了,他从林城跳到了京州。新上任开会的时候,赵立春坐在他的对面,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他,李达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会,根本不敢抬头,全程假装在做笔记。






散会了晚上有接风宴,本来赵立春还有个会要开,不能来。李达康正感到庆幸,就看到祁同伟将赵立春迎了进来,说是把会延后了不要影响领导吃饭,李达康恨不得把祁同伟扔出去。


李达康作为主角,被安排在赵立春旁边,秘书的习惯来了,等回过神来发现菜已经布好了,连酒杯都换成了茶杯。


赵立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,李达康端着杯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,心想自己怎么那么贱,这伺候人的习惯改不了了,但最后还是放在桌子上,又添了点热水泡了杯绿茶。


“达康,很有心嘛。”


赵立春接过杯子,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李达康的手腕。


李达康手一抖,差点溅出半杯茶。


赵立春抿着嘴笑了。


 




9、 


没过两年赵立春任满要往中央调了,走的时候李达康和一群人去送他。大部分人送到机场门口就走了,唯独几个亲近点的送进了机场,但都有事只能先走了。


李达康被赵立春叫住了,或者说他压根也没先走,提着手提包跟在后面送进了候机室。


“达康,怨我么?”


“大部分时候没有,有时候有一点。”


“怎么?”


“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工作,不会想太多。”李达康实诚地说,“金山的事我是想清楚了的,我自己选的。但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走了很多弯路,可想想我又是您相中做了秘书的。一正一负抵消了,我心里也不剩下什么了。”


赵立春点头,又问:“为什么不答应?”


“我动摇过。我差点答应了,真的差一点。可我怕我看不起我自己,也怕被人做文章。您就当我过分爱惜羽毛吧。”


“你不用那么累的,我不会对付你的。”赵立春叹了口气,“我也没让别人对付你。”


“我知道。”李达康笑了笑,“大家都说我是您的人,也没人敢对付我。”






飞机要起飞了,上机之前李达康话到嘴边,还是忍不住问他:“立春书记,为什么是我?”


赵立春看着他,难得柔软地说:“不知道,就是很合心意。”他没有说出口,他自己都没明白,这是喜爱,是寻求刺激,还是占有欲,或者是掌控欲。


李达康低着头沉默,忽然抬头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但眼睛里却透着释然:“这样啊……立春书记,您多保重。”


李达康看着赵立春走进登机口不见后,才转身离开。但赵立春又折返回来,看着李达康消失在人群中。


赵立春也撒了谎,他有很多秘密,唯一见不得人的就是李达康。






李达康就像一只鹭。


从刚毕业进入政府的第一眼起,赵立春就知道他不一般。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眼神无所畏惧地看着他,毫不掩饰对权力的向往,却温和清亮又锐利坚定。赵立春指了指,状似随意地说,就他吧,不成再换。


那只眼神黑亮的鹭鸶,赵立春想关在金丝笼子里豢养,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被驯服,又想看他拴着绳索在天上飞。传说中的那只鹭一直都不是他面前那样温顺乖巧,而是张牙舞爪,在汉东这座山里熠熠生辉,他在哪,哪里就被比下去,让人只看到他看不到别人。


多么耀眼的鹭,复杂又单纯。


欣赏、掌控、征服,还有一点他自己也不敢承认的爱,纠缠在他的心里像一团带着荆棘的毛线,痒痒的,时不时挠一下,但总解不开。


鹭飞走了。


只留下了一片羽毛。


 


 


【番外:吕州送别】


李达康对沙瑞金撒了谎。


去林城的那天,天下着小雨,吕州靠湖,高速公路口旁边就是湖,细雨蒙蒙得笼着一层雾。


李达康以为赵立春不会来的,或者说他以为没有人会来的。结果车要发动的时候,被拦在了收费口,后面的车鸣了一声喇叭,悠长的声音在雨里面显得不那么真实。车上下来人,新上任的秘书长刘新建撑着黑伞下了车,几步走到李达康的窗前,敲了敲玻璃,露出一张敦厚圆润的笑脸。


“康哥,书记在后面。”






李达康几乎是颤着腿下了车,他抿着唇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,其实他怕,他真的怕,后面车上坐着的人是汉东的天,动动指头就能翻云覆雨掀起一片波涛。李达康下车,停在黑色的车窗前,他拿不准赵立春是什么意思,这个男人一封文书,一手将他送到山区,又在全省会上一通表彰,一手将他提上来,再用一纸调令,一手将他送到林城。


李达康想,这波涛是要将他淹死么?


车窗摇了下来,只露出赵立春半个坚毅又冷淡的侧脸,半阖着眼睛似乎在小憩。


“上车。”


李达康拉开副驾驶的位置,赵立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,李达康乖乖地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,拉开了后座的车门。






他站在车外的时候淋了雨,不大,细细地落在夹克上濡湿了一片,他带着水汽,但李达康知道赵立春讨厌水,讨厌下雨天。他几乎是挨着车门坐的,挺直着腰板生怕多占了地方。赵立春又看了他一眼,眼皮抬起来像波澜不惊又像万丈深渊,李达康头皮发麻,他几乎是本能地小心地说了声:“立春书记。”带着一点不自觉的讨好和示软。


赵立春终于正眼看他了。


“达康。”


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了,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,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李达康胆战心惊。






赵立春曾经说过,他是有选择的,他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,路摆在眼前,你自己选,进一步退一步,由你。


汉东的一把手坐在椅子里,神情泰然自若,似乎他只是随口一提,喝着刘新建刚泡的绿茶慢慢悠悠地说,达康,你想清楚了。


李达康站在宽大的书桌前,冷汗沿着脊梁滑下来,他说,立春书记。






那时候的空气也如同现在这般凝滞,他觉得又冷又热,头昏脑胀,像是站在太阳底下被烤化了,又像是在寒风中结成了冰,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,怎么选似乎都是死,都是不得善终。


李达康想大着胆子问一句,有第三种选择吗?


但他不敢,他只能坐在位置上,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,声音都是哑的。


“立春书记……”






敲扶手的声音停了下来。李达康听见一声叹息。


“哭什么,多大的人了。搞得像我故意欺负你似的。”


李达康没落泪,他只是眼圈红了,他直接下了车,动作干脆利落又倔强决绝。他没有伞,雨下的大了一点,衬衫的衣领被打湿了贴在脖颈上,头发梢上都沾着水珠,只是眼睛又黑又亮。


“立春书记,我要走了,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。”他端正的鞠躬,说,“书记保重。”


赵立春摇下车窗,眼神复杂的看着他。


“好,好。”


赵立春连说了两个好,李达康汗毛都立起来了,他知道赵立春不高兴,只有在要生气的时候才会带着一点冷笑这样开口。


省委书记将刚够到纸巾盒的手又收了回来,交握在身前,恢复成处世不惊的模样,赵立春淡淡地说:“你想清楚了。”


“立春书记……”李达康声音低低的,但还是有点抖,赵立春听到他声音里被压抑的哭腔和纠结的挣扎,他知道后面的潜台词是什么。


您别逼我,他的前任秘书用那双黑亮的眼神在说,您别逼我。






赵立春忽然有点心软,李达康像是用眼神求他,明明是拒绝但他看出了他的痛苦的动摇。到这份上了再逼他也没意思了,强取豪夺不是赵立春的风格。他又把车窗摇了上去,刘新建开着车离开的时候,李达康还站在雨里,等他们离开了才转过身离开。


“停车。”


刘新建将车停了下来。


赵立春撑着伞站在拐角处,刘新建不敢问,他是揣摩不透上级的心思的,这么多秘书里面只有李达康能早一步知道赵立春要的是什么,想做什么。


他只能一声不吭撑着伞陪着一起站着,他不明白,如果真如传闻所说,赵立春最讨厌的秘书就是李达康,那为什么来亲自送他离开,如果又如传闻中赵立春最欣赏的秘书就是李达康,那为什么将他调到林城?






李达康如释重负又劫后余生。他的手还是有点抖,他在雨里打了几次火,才点燃一根烟吸了几口,吸得太狠又咳了起来,索性掐灭了。他站了一会,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离开吕州政治生命算是结束了,可留在吕州他的灵魂也将死在这,两个总要埋葬一个,赵立春平和地问你选择杀死哪一个,达康,由你。


赵立春抛出来的诱饵总是那么时机绝佳又优渥动人,他知道李达康不要钱不要美色,他想要的是权力,是一片江山,精神的居高临下比物质的富有优越要来得上瘾,何况成就感和掌控感更像精神鸦片。他们是同一种人,想站高位,想要权力。


赵立春给了他两条路,留下来划一片天地,起点高道路顺。离开了自己闯,厮杀出来了也不卡着关口,但走了弯路也没人保驾护航。


所幸他看起来似乎真的有选择,起码现在是有的,李达康安慰自己鲜血淋漓又无法被满足的欲望,说,别难过了,在哪里做事不是为百姓做事,都一样的,自己选的,怨不得别人。


他不恨赵立春,但他怕,李达康几乎不敢想要是赵立春真的强硬地让他上车跟他回去,他会怎么做。他几乎就要动摇了,李达康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要动摇了。


吕州,京州,省委。权力,地位,名誉。再一个台阶就是一重天,欲望让他热血沸腾。


他狼狈又迅速地回到车上,告诉自己不要回头,走,快走,立刻走。


不然就逃不掉了。


 




那辆丰田终于开走了,赵立春背着手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之内,才说:“走吧。”


刘新建诶了一声,车往市区里开的时候,赵立春忽然问:“你说他还会回来么?”


这不是要看您老的意思吗,刘新建在心里想,您说要调他走,他就得走,您说要让他回来,他就得回来。


不管他愿不愿意。


“这……”


“你说他会不会怨我?”


刘新建汗如雨下:“达康市长他是您的前秘书,知遇之恩还来不及报答呢,怎么会怨书记您啊。再说,谁都知道达康市长是您的人,您这样公道,知人善用,省里都知道的。”






赵立春也不需要他回答,他喝了一口绿茶,被烫了舌尖。这茶没有李达康泡的好喝,茶气不对,水温不对,人也不对。看他的时候没有那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机灵劲儿,眼睛里没有收敛本性后低眉顺眼的乖巧,面对权力时不加掩饰的鲜活欲求。用起来不称手,笑起来不舒心。


想到这赵立春又难得有了点笑意,他点了根烟,一边吞吐着烟雾,一边想,再让他逃一阵吧,李达康翻不出汉东这座五指山的。


毕竟他身上打着自己的烙印。


 


 


番番外:【美人】


赵立春后来偶然见过高小琴和高小凤。


赵瑞龙说,这是两个绝色啊。英雄难过美人关,古人诚不欺我。


赵立春却恰好相反,他是不收美人的,长得好看的不论男的女的,都不收,被塞了房卡反而眼神冰冷的让人拿走。


刘新建后来学聪明了,在他没开口前会帮他推回去。他私底下想,这大领导就是不一样,格局大,眼界高,热爱的是权力,是地位。






赵立春端着茶杯,冷淡地评价那对姐妹花:“不算很美。”


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,那赵立春书记,怎么才能入眼啊。


“美人在骨不在皮,”赵立春半抬着眼皮,说:“皮相虽美,骨相自成风流才有韵味。”


想要攀高枝的追问,这风骨如何风流啊,赵立春书记也指点指点我们。


赵立春平和地说:“似茶,似酒,似水。”


他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:“还似白鹭绕湖而鸣。”






刘新建没听懂,倒是后来有很多人给赵立春送好茶美酒,赵立春也没收。


倒是桌台上常放着林城的报纸,李达康穿着西装笔挺地在会上发言,照片拍得他神采奕奕又张扬霸气。


什么东西,他想,最讨厌的秘书,难不成还能再回来,怕是林城就封顶了。


“天天都在搞大新闻。”刘新建嘟囔一句,“法无禁止即自由,什么玩意儿。”


赵立春放下报纸,靠在椅子上,手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扶手。他闭了闭眼,让刘新建先出去。






他想起了从金山县里来到他家的李达康,解开扣子的手是抖的,没控制力度一下把扣子扯掉了落在地上。廉价的肥皂和须后水还是他当秘书时用的,是个国产的老牌子。


赵立春将地上的扣子捡起来,放进他的口袋里。不扣第一个扣子的时候比较好看,喉结滚动显得更生动,他喝着茶想,李达康肯定像他一样忘不掉那个下午,那么爱惜羽毛的一个人,只为了这一件事求过他。


别逼太狠了,那就让他闯吧。既然想往上爬,李达康总是要回来的。赵立春想,他在汉东一天,这绳子就在他手中一天。


英雄难过美人关。英雄也难过英雄关。


古人诚不欺我。




END


【自觉评论,少一点白嫖,多一点关爱。】


额,就是脑补吧,我估计是个ALL达康。每一对都有自己的萌点,很棒啊。


这种精神调教和反调教的感觉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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